最近的浙江,刮起了一陣宋韻風(fēng)。
南宋德壽宮遺址博物館的開放,呈現(xiàn)了800多年前的古都面貌;交響音畫的上演,凸顯了千年風(fēng)雅宋的精髓;宋韻時裝秀,則是一場穿越古今的視覺盛宴。
相比之下,日前在浙江杭州舉辦的“宋畫之韻研討會”更像一個集大成者,通過對一幅宋畫的解讀,就能讓“看熱鬧”的外行,摸到宋畫的“門道”。
宋畫里有哪些“門道”?第一重,是宋畫之韻。
宋畫題材之全、技法之精,與西方文藝復(fù)興繪畫一起,被尊為東西兩大文明的視覺象征。對于宋畫的高度,在宋代本朝就已有相當(dāng)?shù)淖孕?,均認為山水、花鳥有超越前人之處。
如南宋畫家馬遠的山水畫,常把物像集中于畫面的半邊或一角。這種章法打破了歷來“全景山水”式的構(gòu)圖,時人稱為“馬一角”。就像他的《華燈侍宴圖》,三分之一寫實,三分之一虛景,三分之一留白。如果去掉留白,這幅畫的意境蕩然無存。
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留白,是中國繪畫史上具有特色的重要成就。正如畫家黃賓虹所言,宋代繪畫的特質(zhì)體現(xiàn)了中華民族一貫的審美品格與價值堅守,直指中華民族性的源頭。
第二重,是宋畫之真。它好比古代的攝影,隱藏著宋朝的煙火氣和時代密碼。
浙江省社會科學(xué)院研究員、浙江大學(xué)教授陳野舉例,在宋畫中能看到宋代的鄉(xiāng)村、城市、女性、兒童生活,甚至還有部分涉及宮廷生活。
如王詵的《繡櫳曉鏡圖》、蘇漢臣的《靚妝仕女圖》等,都有涉及女子對鏡的形象。且畫中的女性外表清麗、纖瘦,和唐朝的雍容華貴完全不同,體現(xiàn)了宋朝以瘦為美的審美風(fēng)尚,貼合了詩句中關(guān)于女性“墨綠衫兒窄窄裁”“春衫瘦、東風(fēng)翦翦”的描寫。
北宋畫家張擇端的《清明上河圖》為人所熟知。畫中有酒樓商鋪、船舶馬車、貴胄游人、樓臺閣宇,其中攤販、飯店、茶館、旅店占據(jù)了不小的篇幅,且女老板也不少,“茶坊西施”、臨安名小吃“宋五嫂魚羹”都是很好的例子。其背后,折射的是宋朝的商業(yè)環(huán)境。
第三重,是宋畫之意。
宋畫并非“陽春白雪”,并非是脫離社會的獨立存在。無論怎么風(fēng)雅,也飽含江山社稷、家國一統(tǒng)、社會民生等主題,是“先天下之憂而憂”的士大夫情懷。
如李唐的《灸艾圖》中,畫中每個人身上的破舊補丁清晰可見。有人說,此畫是為反映百姓的疾苦。當(dāng)代的我們已經(jīng)不知道李唐畫這幅畫的初衷,但這一場景反映了彼時鄉(xiāng)村百姓的疾苦,充滿了人性的溫度。
如作品《中興四將圖》和鄭思肖《墨蘭圖》等,萬般思慮集于國恨家愁、悲憤沉郁、壯懷激烈,表達了畫家對家國時局的關(guān)切之情。
記者認為,畫家們在山川流水、人物花鳥中描畫的不僅是時代之景,還有生命的價值。當(dāng)下對宋畫的解讀,既是對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基因的解碼,也是對中華文化的精神提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