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居烏魯木齊十年之久的張先生獨在異鄉(xiāng)為異客,托付仙桃的朋友拍攝一些排湖照片傳給他,以解鄉(xiāng)愁。麥黃時節(jié)的一個星期天,我們一行四人沿著電排河西行,尋找張先生記憶中的最美風景。
不知是應了布谷鳥一聲一聲的呼喚,還是得到了一群時起時落的白鷺的導引,在排湖腹地洋港漁場,我們泊了車。遠處,密密匝匝的蘆葦一派蔥蘢,挺立在蜿蜒的湖岸。葦林背后,蒼翠的樹木重重疊疊,遮住了蒼茫的湖面。近看,大片大片的荷塘,蓮葉青青,亭亭玉立。一條小河泛著微波流向遠方,漁民有的撲在船舷上布網(wǎng),有的穿著下水褲在河里撈蚌撈螺螄。河邊,存留著一兩條窄窄的木跳板,那是捶衣洗菜的埠頭哦。曾記得,在這簡易的埠頭上,母親一邊洗菜,一邊不時回頭惦記著正戲水的我。此刻,那慈祥的眼神,依稀在虛空中徘徊,遠去的童年往事重臨于心,熟悉而親切。水岸人家,檐下掛著一串串新收的蒜頭,扎得如花朵一般,散發(fā)著撲鼻的蒜香。屋前,盛開著火紅的石榴花,熱烈而燦爛。路旁,綻放著淡黃的茼蒿菊,含蓄而素雅。雛雞在草叢里啄蟲子,韭菜地里,小貓安閑地瞇著眼。最有趣的是,一個采藕帶的漢子,乏了,坐在湖岸上,抱著一管竹子做成的水煙壺,瞇著眼睛抽水煙,那種舒心自得的神態(tài),多么愜意呀。
給我們指路的老人說,到了百里排湖,不去仙女山看看?
仙女山?就是有著七仙女傳說的地方嗎?在我們央求下,老人興致勃勃地講起了一個凄美的故事。原來,這里就是七仙女與董永還有兒子患難相聚的隱避之所呀!難怪諸葛武侯到此一游時,題書“水鄉(xiāng)澤國一絕景,仙女靈泉兩奇觀”的呢。
“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?!饼埲み?,我們還真的見到了一位“仙女”咧。她約莫三十出頭,正彎著腰在溝渠邊種黃豆,一身漂亮的衣裙真搶眼。問她這么好看的衣服哪里買得到,“仙女”直起身來,滿臉自豪的笑容:網(wǎng)上買的,跳廣場舞唄。
呵呵,排湖人,生活不比城里差?。∥覀冇芍再澝?。
一點不假!“仙女”熱情地說,到七、八月你們再來這里。我這兩口魚池里,蓮蓬熟了,還有蝦子、螃蟹、魚。我給你們做農(nóng)家菜吃。
告別時,“仙女”和我們互留了電話。她是村里的計生干部,她會上網(wǎng)會微信,是個有文化的村姑。我們感嘆道,這就是咱江漢平原典型的勞動婦女形象:美麗,勤勞,聰慧,淳樸。
同樣有著美好傳說的黃龍淵是排湖的一顆珍珠。村民搬來梯子,邀請我們自己上樹去摘香桃和枇杷,大方地說,只要你們不嫌棄,盡管摘,不然掛在樹上過幾天就爛掉了,可惜。開發(fā)黃龍淵的主人姓許,年近花甲,可是看上去才四十多的樣子,瘦高個。他把每天練寫的毛筆字拿出來讓我們欣賞,還有一副對聯(lián),要我們提意見,幫他修改。
夕陽如火,我們仍沉醉在靜謐的水鄉(xiāng)原野,許多精美的畫面,定格在了鏡頭中。這,可是張先生心中那個古老而溫馨的排湖?這些照片,能否幻出排湖魂,慰藉張先生的家鄉(xiāng)之戀?(胡臘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