吹毛斷發(fā)
斬釘截鐵
揮刀斷巾
楚天都市報 記者劉中燦 通訊員宋俊初韓紹尤勇斌
孝感孝昌人孫建軍，從小就酷愛打鐵，并癡迷古代的兵器鑄造藝術(shù)。20歲那年他到北京打工，一次偶然的際遇讓他重操打鐵這門傳統(tǒng)手藝，開始鑄造仿古刀劍。經(jīng)過不懈的探索，他打造的刀劍也能“吹毛斷發(fā)”。
日前，孝昌文化館工作人員專程來到北京，整理他制作刀劍的工藝，準(zhǔn)備逐級申報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。
從小跟著三叔學(xué)打鐵
孫建軍生于1978年。在北京通州區(qū)臺湖鎮(zhèn)堿廠村的臥室里，他收藏著一本從孝昌老家?guī)淼淖遄V。翻開族譜，不善言談的孫建軍顯得有些興奮：我出身鐵匠世家，曾祖父是鐵匠，擅長刀劍鑄造；祖父是鐵匠，打造的菜刀和剪子等十分暢銷； 三叔孫曉華也是鐵匠，擅長打造鐮刀、柴刀和斧頭、鋤頭等農(nóng)具。
孫建軍說，他從小就很喜歡看三叔打鐵，看著一個個鐵塊被三叔放進火爐中，燒得通紅后再夾出來，在不停的鍛打中變成了鐮刀、菜刀或砍刀，他覺得很神奇。
在孫建軍六七歲時，他就喜歡用三叔的工具，鍛打一些小刀或劍的模型。16歲那年，孫建軍被三叔收為徒弟。打鐵是個又臟又累的力氣活，尤其是炎熱的夏天，站在熊熊的火爐邊揮舞鐵錘，酷熱難耐。盡管苦和累，孫建軍卻一直癡迷這個行當(dāng)。
每天，孫建軍總是天一亮就來到鐵匠鋪，除了幫三叔打造農(nóng)具外，還利用空余時間鉆研刀劍鑄造技術(shù)。孫曉華告訴孫建軍：中國是世界刀劍制造業(yè)的鼻祖。當(dāng)許多國家還處在石器時代的時候，中國的歐冶子、干將、莫邪等一大批能工巧匠就以精湛技藝，制造出許多聞名千古的寶劍，如干將、莫邪、湛盧、龍淵、太阿、純鈞、魚腸等。
不銹鋼制品的出現(xiàn)沖擊著打鐵這一傳統(tǒng)行業(yè)，后來三叔的鐵匠鋪關(guān)門，孫建軍也改了行。
刀劍出售時四次被沒收
1998年，孫建軍來到北京，與村里很多同齡人一樣北漂，在建筑工地干了幾個月，沒想到黑心老板拿著工人們的血汗錢跑路了。他在另外一個工地干了一段時間，籌措到路費后回到孝昌。
回到家里，孫建軍很迷茫，時常回味當(dāng)年跟著三叔打鐵的日子，更癡迷于當(dāng)年想打造刀劍的夢想。但是由于家里貧窮，這個夢想只能被他深深地壓在心底，不得不繼續(xù)在當(dāng)?shù)氐慕ㄖさ卮蚬ぁ?/span>
2002年，孫建軍與比他小3歲的黃惠菊牽手走進婚姻殿堂。為了改變貧困現(xiàn)狀，這對小夫妻再次來到北京打工。后來孫建軍在市場閑逛時發(fā)現(xiàn)，有人在市場上擺攤賣刀劍，這時壓在心底的鑄造刀劍夢復(fù)蘇，他說服妻子后，就在北京通州區(qū)臺湖鎮(zhèn)堿廠村租了間民居，壘起了爐灶，然后到舊貨市場淘了些打鐵工具，開始打造刀劍。
由于孫建軍打造的刀劍十分鋒利，拿到市場售賣時，先后被沒收過四次，血本無歸。第一次刀劍被沒收后，看著丈夫垂頭喪氣的樣子，黃惠菊還安慰他，讓他振作起來。但當(dāng)?shù)秳Φ谌?、第四次被沒收以后，黃惠菊就勸孫建軍改行。
望著院子邊通紅的爐火，想起自己兒時的夢想，孫建軍突然想到，很多兵器收藏家瞄準(zhǔn)的都是高端兵器。他對妻子說：“我不再鑄造一般的刀劍，我要鑄造出像古代鑄劍師所鑄造的、能“吹毛斷發(fā)”和“削鐵如泥”的刀和劍。
在打造仿古刀劍的過程中，孫建軍還臨摹各種字帖，讓古代書法藝術(shù)陶冶情操；還研究八卦圖騰等，以陰陽五行相生相克之道鑄劍，以使刀劍剛?cè)嵯酀?/span>
孫建軍的努力沒有白費，他鑄造的刀劍集冷沖壓、金屬雕刻、特種熱處理、藝術(shù)木工、書法繪畫設(shè)計于一體，既有古劍風(fēng)，又有新創(chuàng)意。
在那段落魄的日子里，有個非常仗義的朋友，幫助孫建軍在通州古玩城開了一家賣刀劍的店面，讓孫建軍的生活有了保障，孫建軍靜下心來，成功打造出了許多不錯的刀劍，有些被當(dāng)?shù)氐钠髽I(yè)家或文化名家看中收藏，讓他的生活有了轉(zhuǎn)機。
孫建軍用傳統(tǒng)方法鑄造出精美的仿古刀劍，引起了媒體的關(guān)注，央視紀(jì)錄頻道《玩味京城》對他進行了報道，《中國藝術(shù)家》雜志和香港電臺電視部，也對其高超的刀劍鑄造藝術(shù)進行了報道。
所鑄刀劍能“吹毛斷發(fā)”
“怎樣的劍才是一把好劍，僅僅是鋒利、硬度好、彈性好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，”在孫建軍的展示廳內(nèi)，他一邊給前來整理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的孝昌縣文化館工作人員倒茶，一邊介紹道：“真正重要的不是劍的物質(zhì)層面，而是它所體現(xiàn)的精神價值。鑄劍時的每一錘下去，既是在錘煉這劍，更是在錘煉自己的人生，同時也是在錘煉文化。每一把刀或劍，都傳承著民族的文化血液，必須用心打造和磨礪?！?/span>
鑄劍的歷史久遠(yuǎn)。尊重歷史才能更好地傳承文明，不斷學(xué)習(xí)是孫建軍的常年功課。為了提高工藝技術(shù)，他不斷買回書籍查閱相關(guān)資料，去博物館看文物珍品，博采眾長之后創(chuàng)作出心目中的刀型和劍型。他希望自己所鑄造的刀劍，即能回歸歷史的真實，又有所創(chuàng)新。
在作坊里，孫建軍演示了鑄造刀劍的關(guān)鍵幾步，劍的制作工藝包括打坯、熱鍛、鏟、銼、磨光、裝潢等多道工序。關(guān)鍵步驟是熱鍛，這一工序是將鐵塊放在火爐中燒熔，經(jīng)滲炭工藝制成劍坯，然后放入水中淬火，反復(fù)多次，使劍身剛?cè)岵?，能屈能伸。這屬于高精工藝，非一般工匠能得心應(yīng)手。經(jīng)過千錘百煉之后，才能打造一把精美至極的劍。
孫建軍從劍架上取出一把劍，把一根頭發(fā)放在劍刃上輕輕一吹，頭發(fā)斷了，真正是“吹毛斷發(fā)”。他把10條新毛巾疊起放在一把長刀的刀刃上，然后向上猛地?fù)]刀，10條毛巾均被割成了兩半。孫建軍取來一根粗釘子放在木頭上，舉刀剁了下去，釘子被砍成2段，而刀刃完好無損。
談到有多少自己最滿意的作品時，孫建軍說，到目前為止，自己理想中最完美的劍還沒有鑄成。藝無止境，他希望能將俠義精神注入自己所鑄造的刀劍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