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恩施州神秘的大神農(nóng)架，有是一個叫做送子園村的地方。送子園曾經(jīng)也有過熱鬧的時光，可是由于交通阻隔，如今那里只剩下幾戶人家，也許成了華中人口密度最小的行政村了。

厭倦了城市的喧囂，總想著回歸自然，到一個遠(yuǎn)離塵囂的地方走走，于是便有人介紹了這個地方。朋友老向是那一帶的人，曾經(jīng)在沿渡河當(dāng)過書記，如今退居二線，正好陪我轉(zhuǎn)一遭，于是便有了這一次的遠(yuǎn)足。

為了趕時間，我們頭天趕到沿渡河鎮(zhèn)上住宿。

第二天清早，我們的越野車沿著河道向北走了個把小時，到了虎牙河電站，車載電視顯示這里的海拔高度只有300米左右。這一段河道的落差不是很大，兩邊的山嶺卻是越來越逼仄，漸漸地收攏，過了電站，公路的坡度越來越大。在走過一個個彎道以后，海拔上升到900多米，公路也終結(jié)在一戶人家的后面。剩下的行程要靠我們徒步來完成了。

如今的城里人喜愛遠(yuǎn)足，一是需要鍛煉體魄，二是選擇的線路大都在山野之中，能享受回歸自然的樂趣。如果說，一路還有攝人心魄的美景奇觀相伴，那便是喜出望外了。

穿越虎牙河，便是這樣的一條上佳線路。

沿渡河到虎牙河電站的風(fēng)景已經(jīng)很秀麗。清澈的溪水，在滿河灘的亂石間繞來繞去，兩邊的山崖上懸潭飛瀑像是束束白練不時可見，與彌望的綠樹相映成趣。眼前的景致讓人想起了阮章競描寫漳河水那些著名詩句：“漳河水，九十九道彎，層層樹，重重山，層層綠樹重重霧，重重高山云斷路。”前方的送子園，便坐落在那群山簇?fù)砭G樹掩映之中。

不坐車步行從虎牙河電站走到送子園虎牙河的源頭，可以順著河道一直往上爬，可以走到送子園村，大約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，相對高度大約在1000米左右。如果坐車上去，可以省去三分之一的路程，雖然會錯過一些秀美的風(fēng)景，但卻可以領(lǐng)略沿河道爬行感受不到的那些驚險和戰(zhàn)栗。

從虎牙河電站往上，越野車加大馬力往前拱，不停地喘著粗氣，可是不論機(jī)器的聲響多大，總不能蓋住下面河道里流水激蕩的轟鳴聲。隨著爬升高度的增加，我們與河道的高差越來越大，到路的斷頭處，站的位置離下面的流水足有一兩百米，往下看，深壑里的溪流只是時隱時現(xiàn)，那轟鳴聲可以明確地告訴我們流量和落差。山勢到這里變得十分陡峭，足有七八十的坡度，前方幾乎就是垂直的絕壁。

道路最險的一段就在這里。

絕壁上鑿出了人多寬的毛路，而絕壁與我們之間，橫亙著一段20來米的凸出的山嘴，陡上陡下兩邊各有10多米，最險的是進(jìn)山這邊的中間幾步，最窄處崩塌得只剩落腳的腳窩子，去的時候向上走還好點(diǎn)，回來時下坡，踩在浮石上，雙腿發(fā)軟。老向雖然年紀(jì)比我稍小一點(diǎn)，但有幾分恐高，血壓也高，此時在心理作用的影響下，完全站立不穩(wěn)了，全身趴在了巖壁上，幸虧同行的幾個年輕人前扶后拽，這才一寸寸捱了過來。

后面的路途雖然再沒這么驚險刺激，風(fēng)景卻美得讓人陶醉。

沒打聽虎牙河是因何得名，但見整個河道中怪石嶙峋，水瀑跌宕，嵯峨的巨石矗立在河中，常常切斷了河道，使水流不得不另辟蹊徑，倒真是有幾分像猙獰的虎牙，激流便從牙縫間噴射而出，形成了連續(xù)不斷的動感畫面。

這些巨石同時又是異常地美麗。虎牙河的石質(zhì)是比較堅(jiān)硬的那種，雖然不敵花崗巖，卻也很少風(fēng)化的痕跡。即使是在激流常年的沖刷之下，棱角也沒有能夠完全磨去。更令人稱奇的，是這些巖石的質(zhì)地。大部分河段中，山體和河中的巨石由漢白玉構(gòu)成，流水滌盡了所有的塵垢，在陽光下便有了幾分出塵的感覺，同時又留下了幾分的溫婉。白色巖石中是真的含玉，隨便找一塊就可以看到里面包裹著的碎玉，據(jù)李書記說大的有雞蛋大，只可惜玉的品級一般，商業(yè)價值不高。

與巖石和流水相伴的，是漫山層層疊疊蓊蓊郁郁的綠樹。

天保工程實(shí)施以后，恩施的森林植被條件是越來越好了，虎牙河上游通往小神農(nóng)架，植被的破壞本來就不嚴(yán)重，因?yàn)槿祟惢顒拥臏p少，更多地呈現(xiàn)出了原始的狀態(tài)。由于植被的豐茂，空氣清新得讓人陶醉。這幾天雖是初秋，山外仍然保持40度的高溫，相鄰的重慶已經(jīng)創(chuàng)造了有記錄以來的最長高溫紀(jì)錄。走在這里的山道上，頭頂?shù)年柟馊匀挥嗤粶p，可是只要進(jìn)到樹葉遮蔽之處，便再無暑熱可言。猛吸幾口富氧的空氣，一身的疲乏瞬時消除了大半。

相信蝸居在城市里成天被噪音尾氣困擾不堪的蕓蕓眾生們，看到這段介紹還能毫不動心的，那真是木頭了。